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楚恒见楚菁清早便叫了马车出府去,瞧今日天气也甚是晴朗,惠风和畅,突然便也来了雅致,即刻叫了马车带卷耳去了古意园。
车辆在淮河区一带便停下,楚恒示意随从们在地此等候,随即与卷耳二人走进街市。
楚恒缓缓在前方走着,身板直挺,脸上总维持一抹浅笑,转动着眼珠打量四周商贩,鲜少张望,间或摇摇折扇,以活动身躯,颇有遗世独立之感。
二人在古意园大门停下,门口一个书生模样打扮的小厮立即过来与楚恒寒暄几句,随后领着二人朝古意园内走去。
走过一段由碎石子铺成的□□,绕过泉水叮咚,鸟语鸣唱的小院,街市上繁闹之音渐渐弱去,再走进些,只听得一阵柔和细腻的古筝声萦绕耳畔。
里头约有五来个着装矜贵的公子,其中两位对坐茶台的黄梨花木榻,正用红泥小炭炉烧开的水沏茶。烫杯,泡茶,品尝,这一连串的动作都极尽优雅纯熟,让人看着赏心悦目。
另三位公子跪坐在软榻上,几缕碎光从雕花窗户斜斜地落下,照在锦袍与古筝之上,流光溢彩,静谧端庄。一个双手抚琴,静静地弹奏着,其余二人面带浅笑,目光坚定而柔情地看着。
几人见楚恒走来,皆起身朝其作揖行礼。卷耳护送他走进了屋内,便加入在门外站立随候的仆从一列中,静静地等待自家公子赏玩。
待楚恒理好衣襟,跪坐在软榻之上时,朝身后望了一眼,便说道:“卷耳,进来与我们一同吟诗品茶作乐。”
卷耳跪坐在楚恒身后,方才停下的古筝声又悠悠扬扬地响起。其声婉转幽谧,恰巧昨夜未曾休息好,竟让她听得犯起了困意。
曲停,几声中气十足的称赞声让她又再次打起精神来。
“我教你弹古筝,如何?”楚恒回过头对着卷耳说。
只见她冷着脸,斩钉截铁地拒绝了。
“卷耳,我是你的主子,你应该听我的。”他柔声说道。
没有办法,为了不暴露,卷耳即可站起身,躬身说道:“卑职遵命。”随即她便跪坐于古筝前,愣愣地看着眼前花梨木古筝,不知如何下手。
楚恒轻轻从后边围过她的身子,双手覆上她的手。卷耳一愣,身体不自主向后缩了半寸,恰好挨上了他的胸膛,她只得赶忙用力,将身子向前倾些。
“怎么弹?”她的声音低沉得没有一丝起伏。
楚恒只是笑了,并没有回话,而后握紧她的手,带着她便开始弹奏起来。其动作犹如行云流水,张弛有度,他浅浅的呼吸打在卷耳的发丝上,除此之外没有一丝声响。
其余五人或有闭目聆听,或有欲醉欲眠,其琴艺之高超犹如高山流水令人闻之难忘。
卷耳也渐渐融入进氛围中,注意力渐渐转移到指尖中,感受从心里流淌出的乐曲。
此时,门外走来一位身穿了件彩虹色草染鹤氅,腰间系着茶褐祥云纹金带的公子,身后跟着位身型更为壮硕的侍从,还未跨进屋内便开始拍手称绝,其笑声顿时吸引了全场的注意。
楚恒随即按琴收尾,与卷耳及屋内五人起身作揖。
“幸会幸会,各位公子好久不见呐!”陈晁说道。
“幸会幸会!”屋内一片祥和的笑声。
陈晁环顾四周,随即打量了一番楚恒身后躬身的卷耳,便道:“这位是?”
“噢!这是我的新护卫罢。”楚恒文质彬彬地回应道。随即有另一公子上前来引他入座:“陈公子请。”
陈晁笑着坐在了楚恒对面:“原来如此。方才一进,见二人一同弹琴的模样,倒以为般配不过。”
楚恒脸上闪过一丝错愕,随即笑道:“陈公子莫说笑了。”
“今日,不如就以这琴为诗题,各位公子即兴作诗如何?”坐在茶台旁的公子转了一转手中的玉笛,提议道。
在一致的赞同声下,几位公子均开始在心里头酝酿辞藻去了。卷耳默默跪坐在楚恒身后,只感觉有一刺身的目光在她身上晃荡,她便直直地盯了回去。
陈晁率先站起身来,吟诵道:
“座下调玉琴,调杂春风清。
美人倾入怀,乐不胜古今?”
说罢,座下一片哄笑声,更有人调侃笑道:“陈公子到底是个风流人物!”
“只可惜现在美人不在我手,倒是无以为乐了!”陈晁讪讪一笑,看着楚恒坐下了。
楚恒随即将折扇打开,摇扇几下,而后吟诵道:
“半弹流水半弹月,情思夙愿指下生。
不教美姬软沾襟,唯有七弦是知音。”
话毕,楚恒面色泰然地看着陈晁。其余公子一听这诗,立即拍手叫绝。
“楚公子作诗当真一流!其品性风度当真是我们等人难以匹敌的。”
楚恒立即合手作揖,笑道:“过奖了各位。”
陈晁脸色一阴,随即静待其余几位公子吟诗。
“调琴如竽瑟,心神便自宁。
琴诗酒伴余,花雪月忆君。”
楚恒即刻鼓掌赞道:“好一重情重友之士!”座下又是一片笑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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