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3. 春寒更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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手伸到一半，听到是熊赀的信，夭夭又将手缩了回去。

“我和他已经没有干系了，为何还要这般咄咄相逼。”夭夭声音很低，似乎十分想摆脱。

姬淳看着她，眼神有些微妙，还有些，欣喜。

不等他说什么，夭夭淡淡道，似乎只是在说一个不争的事实，“我是息国的君夫人，现在是，以后也不会变，侯爷拿这封信给我看，是在试探我吗？”

这一句反问，让姬淳从方才的惴惴不安中拔了出来，转而有些无措。

“你想多了。”他将信收了起来，眉头仍紧皱，却不似方才那般紧张，满脸的嘲弄，“楚国说我在息楚边境固防是有心觊觎，说让我将你送回楚国，以解两国嫌隙。”

夭夭定定的看着姬淳，眼中充满探寻。

二人虽未有夫妻之实，但这两年来的朝夕相处，早已能洞察对方心思。

“纵使，与楚难免一战，我也绝不会把你送出去。但如果……”

姬淳并不看夭夭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，他转身，将手中的锦帛扔到了火盆中。

楚国雄踞大军王朝南境，论国土，息国也不过楚国的十分之一，人口和军事储备也远敌不过惯于征战的楚国，与楚国相敌，无异于以卵击石。

但即使如此，姬淳也不愿放弃面前的这个女子，于他还是于这个国家，都太重要了。

“……如果，你想见他，我也不会阻止。”

姬淳淡淡的说着，他面对着火盆站立，火光映在他白皙的皮肤上，扯起毫无感情的笑容，十分的狰狞可怖。

仍旧是那个熟悉的身影，夭夭却觉得冷冽如冰。

“侯爷是觉得，我对楚王还留有旧情。”

夭夭面无表情，侧过身，对着门外候着的娥婵使了个眼色，娥婵受意，关上了门。

本来天色就阴沉，门一关上，大殿内更是阴暗，姬淳听到门关上的声音，转身看去，只见夭夭已经褪去了夹袄和外袍，还在继续的脱着。

“你这是做什么！”

姬淳一惊，手猛地抓起躺在地上的外袍，不由分说的将夭夭紧紧的裹了起来。

“侯爷不就是觉得，我尚未委身于你，所以算不得是息国人。”

夭夭眼神中的失落映在了姬淳眼中，他迟疑了下，帮夭夭系好了衣带，又俯身拿起了夹袄，为她披上。

“我以为，你会理解我。”姬淳悠悠一声叹息。

楚国来此信，早已在他的意料之中，确实，他和陈公有意激怒熊赀，再上奏周王室，借兵与熊赀决一死战，只要灭了楚国，息陈两国不仅可以平分了楚国的广袤土地，而且南方再无劲敌，但这些，决不能让夭夭知道。

这两年来的相濡以沫，竟还被他说成不解人意？夭夭微愣，看着姬淳的眼神十分复杂。

姬淳定定的看着她，转而一声叹息。

如果不是被两国过往所困，面前的女子又怎会随他来息国，她答应下嫁时的落寞，至今还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。

她来息国，终究不过是一场逃避。

“我还有事，先去前朝了，你穿戴好衣服便回去吧，这两日我清闲了就去看你。”姬淳躲避着夭夭的目光，径直往外走。

门被打开，冷风直直的钻了进来，姬淳大步离开，娥婵赶紧冲进来帮夭夭整理好身上的衣裳，披上了斗篷。

夭夭呆愣着，神色十分难看，她自殿门走出，雪花簌簌的落下来，打在她脸上凉冰冰的，娥婵在旁边撑起了伞，挡住了雪花的去路。

“两年了。”

像是自言自语一般，却入了娥婵的耳。

“您这刚嫁来不过两载，就帮着侯爷找到了铜矿，这铜是多主贵的东西啊，连周王室都对侯爷刮目相看呢。”

夭夭并没有将娥婵的话入耳，她还沉浸在方才姬淳所说的话中没有出来。

边境固防，有心觊觎，这八个字一直在夭夭耳边回绕着。

熊赀分明答应了她绝不攻打陈息二国，但如果是淳哥哥布兵在先，熊赀就绝不会因为一时之诺而伤了楚国。

自周平王继位以来，就对诸侯国边防士兵人数做出了限制，一里五人，二里一哨，五哨一岗，贸然加派边防布兵，对楚国而言确实意味着挑衅边防。

不远处，姬淳所去的方向，灯在不断的亮起。

朝钟响起，今夜看来有大事要议，那封已经被烧了的信，大臣们是注定不会知道的。

如果他们知道，定会畏惧楚国，将夭夭交出去。想到这里，夭夭一声嗤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