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菜已经夹过去了，难道还要再夹回来吗？这辈子李有仪从来没有这么尴尬过，她今天真是丑态百出。
秦琼的确有些不适应李有仪给她夹菜，更何况还是一个曾经对她鄙夷不屑的人。
李有仪也深知刚刚那番动作鲁莽、不知轻重。有皇兄在哪还用得着她夹菜，皇兄该不会生气了吧。只好保证道：“下次不会了。”
李连奚不知李有仪在想什么，他只担心秦琼会不高兴。
看了看两人，秦琼拿起筷子吃了那块肉。她其实不挑食，荤素都能吃。刚刚只是不适应，其实想想也没什么。徐贵妃做的事，李有仪是不知情的。
见此李有仪松了一口气，面上涨红缓和了一些。下意识看向李连奚，突然想到现在不同往日，又连忙移开了目光。
李连奚盯着秦琼的碗微微皱了皱眉，没说话。
用完午膳，秦琼喝着茶，忽然想到了什么，转头对青梅说道：“昨日我殿中厨房送来的糖蒸酥酪，麻烦他们再做一份送来吧。四公主牙疼，吃这个正合适。”
李有仪才缓过来，闻言又难为情起来，连忙道：“难为皇嫂费心！本……我今日来就是想给皇嫂道歉，之前对你出言不逊，后来母后又指使张嬷嬷害你，真的对不起！”
可还没等秦琼说话，李连奚若有所思的望着李有仪，直接道：“两日前你去看了徐贵妃。”
这意思再明显不过，李有仪显然还没反应过来。“是的，皇兄你怎么知道……”没说完她便噤了声，皇兄难道在监视她或者母亲吗？
这其实无需监视，李有仪又不是暗中偷摸着去冷宫看徐湘清，宫中众人皆知。
李连奚担心的是，她是不是受徐贵妃指点才来东宫赔礼。李有仪或许心思单纯没有害人之心，但徐湘清指使张嬷嬷是真的要伤害秦琼。
李有仪这会儿脑子转过来了，脸上青一阵白一阵。过了一会儿才道：“我去看望母后，她说护不住我，皇后娘娘也靠不住，只有皇兄才是能信任之人。之后就把我赶出来了，皇兄我说的都是真的。”
话毕，一旁听了一耳朵的有福一惊，赶忙四处观望，还好没有别的太监宫女听到。得亏这是在东宫，殿下和太子妃用膳时不会让其他人伺候。要是让旁人听了去，殿下能有好果子吃吗。
李连奚没说话，看不出他在想什么。
“嗯，你的道歉我接受。我是指你之前对我不礼貌的事。”秦琼突然道。
没想到这么顺利，李有仪一时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感受。
李连奚倒没多说什么。
等糖蒸酥酪做好送来时，李有仪这次不敢轻举妄动，生怕李连奚吃她的醋。
李连奚自然发现了，不明所以地回望过去：“既然是你皇嫂特意让人做给你的，你就尝尝问道如何。”
李有仪这才用勺子挖了一勺送入口中。冰冰凉凉，入口即化。原来还冰过，太好吃了，难为皇嫂想着她。
又想到自己没送出去的野蔬，不由地泄气。不过以后还是得准备一份特殊、更用心的礼物才行。
时辰差不多李有仪得走了，今日比想象中还要顺利一些。刚要起身告辞，就被李连奚叫住。
“往后有事可来东宫寻……寻我。”
李有仪再一愣，心里不知多欢喜，可渐渐酸涩又盖过了喜悦。她最近学会了收敛，不再什么都表现在脸上。乖乖一拜，道：“谢皇兄，有仪会的。”
注视着李有仪离去的背影，李连奚内心复杂。连他都看出李有仪的变化，可若是再不让她靠近，他问自己，这真的算是对她的保护吗？
“徐贵妃也是有苦衷的吧。”秦琼猜测道。
李连奚回神，语气略微不屑：“苦衷也改变不了她差点伤了你的事实，人与人之间是等价的，她伤你一次就代表她欠了你一次。”
顿了顿又道道：“若是别人伤了你，不要轻易原谅别人。”
不知哪儿来的一阵暖风吹起亭台周围的帷幔，秦琼五官上的光线忽明忽暗，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李连奚。
“那你有没有欠过谁？”秦琼问道。
李连奚动了动嘴唇，竟不知从何说起。因为他的处境，跟他交往或深或浅的，多少会受到一些连累。所以，他回避着所有人。
“你……看出来了？”李连奚问她。
秦琼点点头，她现在才明白一点。为什么那时会把她骗回秦府，为什么万寿宴上对李有仪表面冷漠，实则却折断了筷子。刚刚，李连奚明显也愿意帮李有仪。
“离孤太近的人，都不会有好结果。”李连奚叹了一口气，十三年前的那件事便是一个血淋淋的例子。
秦琼不得不赞同，《夺昭》中的李连奚结局悲惨，远离他的确是一件正确的事。不过，她不选择这样做。
她还在想着原来的剧情，李连奚却突然提到紫月：“若你觉得紫月碍眼便将她赶出群萃院，待在离你最远的地方，不出现在你眼前也行。但是坤宁宫送来的人，孤必须留在东宫。”
“我明白了。”秦琼不再多问。
“你……不问为什么？”李连奚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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