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3. 共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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外面雨声淅沥，卧室灯光大开。

大概过去了一个小时，或是两个小时，徐轻音不知道具体时间，只觉得今天的时间流逝缓慢，她躺在床上，翻来覆去无眠。

她其实只跟裴观仪同床共枕过一次。

离婚前夜那次是意外，那次裴观仪一晚上没睡，他们也没真正发生关系，徐轻音在那种事上有后遗症，裴观仪是知道的。

第一次那晚两人都像失了理智。

尤其后半夜的裴观仪，像被夺舍一样。

徐轻音那晚刚从裴老太太那边回檀庭，她那天碰到了不少关家的人，听了不少指桑骂槐的话，更有甚者直截了当教育起她来。

尤其裴老太太关蓉，当着一众关家老少的面，肆意点评起她死去的父母，言她有多么糟糕，又是多么缺乏教养，说她心机如何深沉，又攀了多好一朵高枝。

她配不上裴观仪。

这恐怕是除了她已故的爸妈和裴爷爷以外，其余外界所有人的共识。

那天本是家宴，但裴爷爷突然发病养在医院，裴观仪一心培华本就没有时间，又只是关家这边，更是不会过来，整个裴家，便只剩徐轻音跟裴玉成两人。

但裴玉成是裴老太太的心尖宝，她徐轻音什么都不是。

家宴上人多嘴杂，她无意识多喝了点酒，浑浑噩噩回到檀庭，那晚上裴观仪也是很晚才回檀庭，而她正因为喝多了酒难以入睡。

往常这种时候，裴观仪都会做什么呢？她不知道，她从不关心这个，她见他慢慢朝她所在方向靠近，那张冷淡的面容渐渐放大，却越近越模糊一般。

裴观仪一如既往的冷淡，对她亦或是对整个檀庭的一切，包括对除了培华以外的一切，基本都是冷淡的，什么都事不关己。

他不在意她在关家那边会受什么委屈，不在意关家人如何贬低侮辱她，不在意自己的亲弟弟裴玉成如何对她不敬。

她虽是他名义上的妻子，却也只是“名义上”的妻子。对裴观仪来说，她更是什么都不是，像是空气，或许连空气都算不上的。

酒精让人思绪迷乱，连眼神也是如此。

她撑在客厅沙发看他。

裴观仪。

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你这么好呢。

思绪崩断，她心头情绪翻滚，慢慢朝他伸手。

她搭上他的肩，许是报复，或是其他她也无法理解的心理作祟。她想跟他做。

她没想到他会应的。

不，裴观仪并没出声答应。

他冷眼看她，大概是冷眼吧，她视线朦胧，有些分辨不清揽着的人到底是不是裴观仪了。

但她能闻到他身上熟悉的香水味，她一直都不喜欢，所以记得很清。

她知道是裴观仪。

她由着他动作，她想着裴观仪也不过如此。

她模糊间又想到了死去的父母，眼前视线越来越模糊了。

明明，明明裴观仪一点都不好的。

不眠不休的一夜，她本想笑的，她觉得自己赢了一点的，但她总是忍不住想哭，眼泪跟脑子分离，自顾掉个不停。

她看不清裴观仪了，也听不见裴观仪的喘息声了。她只觉得痛，浑身上下哪里都痛。

徐轻音有撕裂伤，那晚过后在那种事上也有了后遗症，她接受不了进入，心理和身体都是如此。她有病，一种除了裴观仪和她以外，谁都不知道的病。

裴观仪之前还会顾忌这点，但她跟他那晚上才刚吵完一架，她说了很多狠话，虽然不乏没有底气的那种，但裴观仪也真的被她激怒了。

她不想做，尤其是跟裴观仪。

徐轻音收紧了身侧被子，下意识把头埋深。

她的爸妈刚好那天坐了裴观仪父母的车，然后那辆车又刚好发生严重车祸，那场车祸又刚好让她跟他的爸妈全部死亡。

为什么会这样，一切都巧合得不正常。

她总希望那只是意外，又或是另有隐情，可每次细想这件事时，除了让她陷入悲伤，其他什么都改变不了。

她的爸妈不可能复活。

所以她还是要失去双亲，还是要一夜之间一无所有，还是要迫于现实嫁给裴观仪，还是要忍受裴、关两家那批人的恶心。

徐轻音突然有些呼吸不畅。

卧室房门适时发出声响，她攥紧被子，当即背过身去。

裴观仪已经忙完了，也真的进卧室了。

他有多久没来景苑这边了，记不清了，但徐轻音这段时间应该会感到高兴的。

她对他总是那样。

身后脚步声慢慢靠近，被子被掀开一角，身侧的床向下陷进更深，徐轻音身体被迫跟着动了动，她依旧没有转头。

一股熟悉的香味传来，是她一直用的沐浴露的味道。裴观仪这个神经病。